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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隨州新華書店 于 2014-7-26 19:30 編輯
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是昆德拉小說中最為讀者熟悉,為作家贏得聲譽最多的一部小說,80年代在中國出版至今,一直被翻譯成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》,直到前幾年才有了現(xiàn)在的這個書名,雖然只是一個語序的變化,卻使得書名和主題更為貼近。然而即使是改動后的譯名,仍然弱化了原名的玄意。昆德拉在一次訪談中說:“許多朋友勸我放棄《不能承受的存在之輕》(《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》)這個書名,難道我就不能至少刪去“存在”(Being)一詞嗎?譯者在碰到這個詞時,都傾向于用更樸實些的表達予以替換:‘生存’(existence),‘生活’(life),‘狀況’(condition)等等!按嬖诓⒎且粋具體物,因此,昆德拉認為,哈姆雷特說的”to be or not to be”絕非“活著,還是死去”的問題,而是一個形而上的追問。所以,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所要探討的實質(zhì)上是“不能承受的存在之輕”。
尼采認為,我們的世界是“永恒輪回”的。我們生命的每一秒都由無數(shù)次的重復(fù)。我們的生活是能夠被預(yù)演的,有朝一日,我們的生活會按照我們經(jīng)歷過的方式再現(xiàn),而前者中反復(fù)還將無限重復(fù)下去。如果世界果真如此,我們就會向耶穌一樣被釘在永恒色十字架上,無法承受的重負將會沉沉的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。然而,這個世界存在的基礎(chǔ)恰恰是輪回的不存在,生活無法預(yù)演,我們既不能把它與我們以前的生活相比較,也無法使他完美之后再來度過,生命之流只能在偶然性的大地上泛濫,人們肆意的生活,獲得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快感,可是,重就真的悲慘,輕就真的美麗嗎?
托馬斯正是這一問題的代詢?nèi)。他是一個離異多年的外科醫(yī)生,擁有眾多的情人,生活風(fēng)流而快活。然而特里莎的闖入打破了他的自由,托馬斯一直在愛戀特里莎和追求自由之間徘徊選擇。特雷莎之于他,既非情人,也非妻子,而是一個“被放在樹脂深覆的籃子里,順?biāo)剿拇驳谥兜膵雰。離婚以后的托馬斯是愉快自在的,婚姻對他來說是一種責(zé)任的束縛,阻礙了他體會生命的快感,在無數(shù)的”性友誼“中,他獲得了美好的生命之輕。特雷莎無疑是這種生活的終結(jié)者,她緊緊握住托馬斯的手使他感到了久違的生命的責(zé)任并體會到了其中的美好,可是他又不愿意放棄多年來的“自由”。對于托馬斯來說,獨居還是與特雷莎結(jié)合,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愛情問題,而是關(guān)涉到他對存在的可能性的理解。一向輕松的他在六個偶然事件的推動下,選擇了“非如此不可”。
七年之后特雷莎的出走,將托馬斯重又置于自由之身,使其身上的重負突然間釋放,甚至感到悲傷過后的美好,托馬斯嗅到了溫馨的生命之輕。可是,隨之而來的沉重卻將他徹底擊倒,他已經(jīng)學(xué)會了感受別人的痛苦,他終于明白,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虛無縹緲的生命了。他回到了布拉格,追回了特雷莎,也追回了存在的重量。
如果說托馬斯不斷地在輕與重之間游走抉擇,特雷莎也嘗試著去接受托馬斯的存在哲學(xué)。當(dāng)她無法忍受托馬斯有一次在肉體上的背叛,她開始了向輕的試探,和一個工程師發(fā)生了關(guān)系,可是這次行為只給她帶來了更深的痛苦,更重的負擔(dān),認真是特雷莎的行為方式,認真讓她陷入痛苦的絕境,雖然她努力從行為到精神上向自己的愛人托馬斯靠近,然而她最終還是失敗了,她永遠背負沉重的負擔(dān),而這沉重恰恰也是對托馬斯的一種吸引。
輕重選擇的對立與兩難,構(gòu)成了人類的一個基本存在境況,我們每個人的生活,都可以在這個哲學(xué)命題上找到印證,它與善惡無關(guān),究竟是選擇青海是選擇重,昆德拉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,他只是提出了這個問題并給與了闡釋。在一個極限?姷臅r代,輕與重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,甚至是不存在的,追求意義,選擇承擔(dān),并不一定就能收到預(yù)期的沉重感,反而常常導(dǎo)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,但是,這輕松之中不也包含著生命的沉重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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